我们探访的第一个男孩是十六岁的嘉文,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瘦小的青年人。
他躺在床上把自己藏在被子里,只用他那对发黄的大眼睛带著忧郁的眼神看著我们。他的病况并没有详细资料,看来是位长期被病魔折磨的受害者,可怜瘦得只有皮包骨。
我们带他作了一个祷告,能为他作的实在不多。在我们来之前,已经有人警告我们:『不要在他面前哭泣,他会有绝望无助的感觉。』但在现实里,我真的怀疑他们还有希望吗?
统计数字显示在南非有百分之五十的少年人会在十五岁之前死亡。这预估的数字可能会维持十年之久。事实上每一天就有七千位十到二十四岁的青年人会感染上爱滋病。看到这些数字,我告诉我自己不能坐视不理。
在我就读西蒙大学的时候,我有机会在肯亚的奈罗比进修一个学期,这经验改变了我一生。当我回到美国,我有了一个更广的世界观,和一颗怜悯人的心。
回到南非
当我们回到西蒙大学,我碰到一位花了整个学期专研爱滋病的同学,我们决定联手对这广传非洲的疾病下功夫。研究的结果引发起一群学生决心前往南非,与当地一个社会行动组织合作,协助他们在南非的事工。
在我们到达开普顿的第一天,我们这群学生就被载到腓立比镇与当地社区的医疗工作人员会合,然后一起去探访那些患病及垂死的病人。我们逐家逐户的去为他们祷告,而我所谓的『家』也只不过是一些用砖、灰泥或铁皮、纸板凑合而成的房屋。
爱心是良药
我被分派与伊利沙伯同工,她是当地一个国际组织叫『希望桥梁』Bridges of Hope (简称BOH)的一位医护人员。这组织BOH是为了帮助人对抗爱滋病、失业、灰心、失望而设立的。这的确是一个艰苦的任务,庆幸地是大家都按部就班、勇往直前的维持下来。
我随著伊利沙伯前往探访病人的家庭,除了赠送日常用品给他们,也帮助这些爱滋病患在他们的社区开垦一些种植蔬菜的菜园。由于没有受过任何医学训练,我总觉得自己不能胜任这任务。但伊利沙伯告诉我,就因为我们这些学生以行动来支持她们,对她和所有的义工来说,是一个莫大的强心剂。
编织之乐
我的工作除了协助伊利沙伯外,我还教一些受爱滋病感染HIV+的妇女编织手艺。这些妇女因这病所带来的羞辱都宁愿长期把自己关在家里,这个工作给她们带来与人交往的机会,也带给她们一点的经济收入。能够认识她们并予以帮助,是我最大的快乐。
这些妇女其实是很有趣,也坦白得很可爱。每次我们穿起她们的编织成品,像模特儿般穿梭表演,她们都兴奋地鼓掌欢呼。有时她们会一边编织,一边歌唱,那嘹亮的歌声实在是美妙无比。虽然她们有病在身,却是那么地喜乐。当她们拿到她们的收入,那就更是一个欢愉的时刻。对我们来说,能够给她们的工作成果一点酬金,也是令人非常欣慰的事。我们努力地帮助这些病人和她们的家人过好一点的生活,更重要的是给予她们有活下去的盼望。
德兰修女精神
在我所认识的南非人当中,这位名叫安格斯的妇女在我心中占有一个重要的地位。这个社区的人都认识这位专收容爱滋孤儿的女士。家中已经有五个这种小孩,她最近再收留一名十九岁的晚期病患。虽然安格斯不能挽回女孩的性命,但她提供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地方居住。这女孩得以安居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。在这个拥有五百三十万爱滋病患的国家中,这样的爱心是极难能可贵的。
有人听过德兰修女说:『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孤单,觉得不被人所爱,毫无倚靠。我愈来愈觉得那种没有人要的感受,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痛楚的疾病。』我在南非看到的正是如此。幸而,我们还有像安格斯和BOH团队这等热心人士愿意伸出援手来救治这种疾病,能与他们同工实在是得益非浅。
寻找自己的希望
也许对外人来说,我这么一个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的女孩,本来有大好前途,为什么想不开会跑来南非面对这些病患。在美国我享有好的家庭,好的工作机会,很多好朋友,一张新出炉的大学毕业文凭,我要深造的话,可以到研究院,法学院,神学院,前途一片光明。虽然并不知道我将来要做什么,但心中就有这么一个意愿,有一天我还要回到非洲去。
圣经中有一句话说:『向谁多给的,就向谁多取。』到底神给了些什么予我呢?我有机会前往肯亚和西班牙修课。我生长在一个温暖充满爱的家庭,我得以在美国受高等教育,我属于名列世界最富裕和受最高等教育的阶层。总而言之,神给我的丰盛真是数说不尽。
但是,对我来说,一生所接受最重要的礼物就是当我接受了基督作我个人的救主。神爱我爱到一个地步,袮将袮的爱子差遣到世上来为我而死。圣经说:袮来是要叫我得永远的盼望。袮成了我对未来的唯一盼望。离了袮,这世界简直是没有希望的。我若非对未来有美好的盼望,我现在的辛勤工作就是徒劳无功的。我知道如何活得更有意义。虽然在非洲我看到很多死亡的事件,但我深知,当一个人愿意将他的信心放在基督身上,死亡就不再是他的终极。这人是有盼望的。